小蓉发来的E-mail很特别,文字不多,却精心地配了图片与音乐,音乐是一首很沧桑的《有多少爱可以重来》。“这是我和一个已婚男人的故事,我已压抑了太久。和他分手后,我得了抑郁症……我想让纯情的女孩们了解,遇事不能太冲动。”
口述者:小蓉 女 22岁
保险公司内勤
2000年11月,我进了一家中外合资的保险公司工作。上班第一天,就在办公室见到了第一个同事铿。当时,我们只是用眼神打着招呼———但就是那眼神,注定了我一生的错误。
(“这像不像琼瑶剧的开头?但我们确实就是这样开始的。”小蓉毕竟还小,化了妆的脸庞还透出些许稚气,说这话时,神情特别认真。)
暧昧在公司
一个月后的平安夜,公司组织到桃江路上某酒吧开Party。几乎一整夜,我的眼光都在追寻铿,而他也常常借故和我在一起。因为是新来的,很多同事还不认识我,他们都取笑他的过分殷勤。记得那天,铿笑着对我说:“我女儿都跟你差不多大了!”我只当这是开玩笑,因为他看上去太年轻了——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。那一夜,我们聊得很开心。
一夜狂欢,我与铿的关系近了许多。凑巧的是,就在第二天下班后,我俩又在同一节地铁车厢里碰上了——这才知道,我们各自的家住得很近。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,我与铿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,同时又很默契地避开其他同事。
每天中午,我总是跟铿一起吃午饭,他原先的那几个“饭搭子”,似乎也看出我们之间的暧昧,常常匆匆吃完后早早离开。大家都是同事,他的人缘又特别好,所以大家都很“善意”地不提任何敏感话题……只是我慢慢确定,铿确实有妻室,女儿已经七八岁了。
(“我当时是有些后悔的,但我一直不承认自己爱上了他。”小蓉沉浸在臆想中,顿了顿又补充道:“再说,他实在是个很体贴的男人,不经意的一句话,譬如‘你的口红有点淡了’,都能体现出他的细心。”)
相依在车站
我度过了一生中非常快乐的日子。每天和他相约在车站等候,一起上班、一起吃饭,然后一起下班。但能够亲昵的时间并不多——在公司当然不行,他老婆又很在意他回家的时间,所以我们只能在路途中相依相偎。
每次下班,铿应该比我早一站下车,可每次我都依依不舍。因此他就常常多陪我坐一站,然后走更多的路回家。到了去年3月,我们便不满足于这些短暂的相聚了——他走进了我的生活。当时我租着一间小屋独住,铿有空便来看我。
与此同时,他对我的“管束”也越来越紧——不同意我跟朋友见面,甚至连“煲电话粥”都不行。渐渐地,原先那些朋友们都疏远了。不过当时我并不太在意,因为铿对我的关心已经足以弥补我的空虚。铿对我的管束相当外露,哪怕他在办公室拨我的分机,只要电话占线,他会立刻走过来,当着众人的面,对我问东问西。
每天晚上,铿都会找机会打电话给我,有时凌晨两点,家里的电话铃会骤然响起——铿躲在卫生间,偷偷向我诉苦说想离婚。说真的,我那时从没想过要他离婚,不是我不要名分,而是因为铿的老婆很能干,家境相当不错。我只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,无法给他这么好的生活。所以每次他说想离婚的时候,我都真心实意地劝他打消念头。
每一个爱过的人,都知道拒绝自己深爱的人是多么痛苦。可好景不长,随着他老婆的疑心越来越多,铿受到的限制也越来越多。我们开始吵架,好几次铿赶着要走时,我却设法藏起他的包,让心急火燎的他遍寻不着,铿便大骂我“有毛病”!
(说到这里,小蓉突然断了话头,重新提起自己的朋友。“直到我们吵架时,我才晓得,失去朋友会让自己的日子寸步难行……”)
倾诉在饭店
去年6月的一天,我在公司唯一的好朋友丽请我吃饭,在我“毫无防备”时,她突然冒出一句:“他管你那么紧,只要不是‘瞎子’,谁都看得出他对你很在意!”我顿时哑口无言,缓过神来后,立即矢口否认。
几杯啤酒下肚后,我终于憋不住了,把半年多来的故事说了个大概,我反复说着,“我真的不愿他离婚。”那天我没醉,我只是借酒发泄一点压抑——好久没有朋友聊天,我实在被压抑得太久了。
离开饭店时,丽信誓旦旦:“走出饭店门,我就全当没听过,以后,我会有意‘掩护’你们的。”我感激涕零,一下子视她为唯一真心的好友。
可没过几天,铿的老婆就知道了我们的事,坚持要离婚。铿一连两天都不打电话给我,在办公室里也不和我打招呼。见他态度骤变,我忍不住打电话质问。铿竟在电话里破口大骂:“你也太阴险了!说什么不要我离婚……现在却逼得我非离不可了!”我真是百口莫辩!等他发完火,我委屈地追问:是谁造谣?铿咬牙切齿道:“就是丽!你的好朋友。”
(此时的小蓉剑眉倒竖,却还是掩饰不住言语中的稚嫩:“我真恨自己的轻信和冲动,像这样的朋友,我再也不会理她了!”)
打胎在医院
与家里闹翻后,去年8月,铿突然说想去澳大利亚,为我开创一片新天地。我坚决不同意,可铿却坚持一心想自己赚钱。这一回,铿的老婆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,暂时不离婚,还拿出15万元给铿办手续,但条件是今后他每个月寄钱回来养女儿。
但是,铿在奔波了一个多月后,终因打分未“达线”而没走成。与此同时,他也终于受不了家里的作天作地,决定离婚。
公司里我是呆不下去了。就在我提出辞职后没几天,我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。当时我挺开心,既然铿已在办离婚手续,我们结婚当然是迟早的事——孩子无非是早到了几个月而已。去医院做检查时,我“理所当然”地在病历卡上填了“已婚”。
2000年11月1日,我独自去医院做第一次常规检查,不忍心打扰正被离婚弄得精疲力竭的铿。别人的检查报告20分钟就出来了,可我却足足等了1个多小时。医生的表情很严肃,告诉我说:“你有心脏病,胎儿的发育会影响你的健康,甚至生命!”
虽然我以前就知道自己心脏不好,但一直都没发作过,根本没想到会这么严重。医生解释说,这可能跟长期抑郁有关,“你年龄这样小,应该不会的呀。”我无话可说。
做流产手术那天,是铿陪我一起去的。我比别人早醒了半个小时,昏昏沉沉中一直叫着他的名字。我不愿让铿在外面为我担心,刚能晃晃悠悠站起来,就忍痛走出了病房,出了院。
(忍了好久,小蓉终于还是哭了出来,声音哽咽:“我为他牺牲了很多,手术后第3天,我忍痛与铿一起带他的女儿去‘大洋海底世界’玩。当时我都想好了,大不了不要孩子,把他的孩子接过来,一心培养铿的女儿!”听一个22岁的女孩说这话,感觉很奇怪,心里却酸酸的。)
分手在小屋
经过几个月的折腾,铿真的离婚了,但女儿却判给了他的妻子。不知为什么,天天同住在一起,我们的关系却反而疏远了。铿的前妻是很有些手段的,婚虽离了,却留下了很多“后遗症”,房产、股票……都没有分割。这令她能轻易地找借口与他纠缠,铿实在是疲惫不堪。
我是不在乎他有没有钱的,原本我从没有用过他什么钱,他有固定收入,过一般的生活没有问题。但像他这样一个习惯喝净水、吃饭叫外卖的男人,突然要完全独立,而且还要养我这么个“妻子”,手头突然就拮据起来。
铿开始逃避了,下班也不回我的小屋,终日和朋友在外面打牌。我时而担心时而怨恨,每次深更半夜听他开门,总要堵在门口跟他大吵一架。“我已经被你弄成这样了,你还要什么!”渐渐地,这句话成了铿的口头禅。
我伤心不已,他心里一定是恨我的,恨我破坏了他原有的安逸,要不是丽的“泄密”,他的内心深处根本不打算离婚。“战斗”了差不多5个月,我跟铿终于分手了。
(小蓉顿了好久,才苦笑道:“好笑的是,听说他跟前妻这几天正在办复婚手续。短短几个月,他们分分合合,就像一场闹剧,而我却被挤在中间。”这个结果显然也在小蓉意料之中,小蓉说她一点都不惊讶,只是有点心寒:“他终于回到了从前……1年半的教训,结果还是成全了他的安逸。”)